北京的书馆评书七十年——从书茶馆到宣南书馆
梁彦宣南书馆演出照
评书,既是一种曲艺形式,也是一种文学样式;既是具有民族风格的通俗文学,也是诉诸听觉和视觉的口语艺术。评书凭借自身跌宕曲折的故事情节和演员出色生动的说演技巧,为广大群众喜闻乐见。老话说得好,听书比听戏还入迷,可见评书的艺术魅力。
以前,评书艺人多露天演出。清末,王述祖在《天桥词》中写道:“道旁有客说书忙,独脚支棚矮几张。白叟黄童齐坐听,乞儿争进手中香。”这就是“明地”买卖。从中不难看出,当时书场之简陋令人咋舌。即便如此,仍有许多老人和小孩围坐聆听,足见评书之受欢迎。民国初叶,由北京天桥西大街西市场和公平市场内的大小茶肆肇始,陆续增添评书演出,如福海居、五斗居、同合轩、同乐轩等。当时,老北京人常说的是“二哥,您上哪儿去啊?”“我口儿里头茶馆听书去。”由此可知,茶馆与书场已合二为一。于是,诞生了一个新名词“书茶馆”。一般的书茶馆门面并不讲究,无非房檐上挂着几块半尺来长的小牌子,上书:雨前、龙井、雪蕊、毛尖等茶叶名;屋内的陈设就更简单了,都是些不曾上过油漆的长桌子大板凳,不管认不认识,尽可同席而饮。此外,在窗户板上刷一张报子,立在门口,“于×月初×日(阴历)特聘××演员准演×××。准时开书,风雨无阻。”每日一般两场,下午2点开书,称“白天儿”,晚上7点开书,称“灯晚儿”。也有在中午12点至下午2点间加演的,称“早儿”。书茶馆内设有一尺高的书台,上摆书桌,无桌围,桌后有一把高椅。书台后墙贴三张纸报,上书早中晚艺人姓名和所演书目。“早儿”者居左,“白天儿”者居中,“灯晚儿”者居右。纸报一般为红纸黑字,名望高的艺人也有用金字书写的。开书后,不再卖清茶。艺人说上一段,一击醒木,一般是由伙计拿小笸箩打钱。听书的书座儿们,三教九流,五行八作,无所不有。有的老主顾每天必到,讲究的自己预备好茶壶茶碗,泡一包好茶叶,鸟笼子往门外一挂,一边喝茶一边听书。
当时北京内外城有六七十家书茶馆。有的一条街上,甚至一个十字路口就有几家书茶馆,但大小不一。清末书茶馆里最有名的是位于西市场中街1号(今永安路东口内约50米处)的福海居(茶馆主人王起龙,在家中排行第八),俗称“王八”茶馆,规模最大,上下两层中式楼房,宽敞豁亮。大门檐下悬挂“天一生水图”横匾,室内摆放108条长凳,可坐二三百人。各派评书艺人均在此说过书,如王傑魁(说《包公案》)、袁傑英(说《施公案》)、金傑丽(说《包公案》)、品正三(说《隋唐》《龙潭鲍骆》)、陈士和(说《聊斋》)、刘继业(说《说岳》《济公传》)、蒋坪芳(说《水浒》)、张荣玖(说《施公案》)等。
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传统评书进入崭新的时代,传统书目向新书目过渡,评书艺人向评书演员过渡,承前启后,继往开来。早在1949年,连阔如率先编演短篇新评书《横渡乌江》;50年代初,赵英颇将马烽短篇小说《一架弹花机》改编成同名评书,这两者成为新评书先声之作。1951年5月,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颁布了周恩来总理签署的《关于戏曲改革工作的请示》,文件明确指出:“中国曲艺形式,如大鼓、说书等,简单而又富于表现力,极便于迅速反映现实,应当予以重视。除应大量创作曲艺新词外,对许多为人民所熟悉的历史故事与优美的民间传说的唱本,亦应加以改造采用。”这样,在推陈出新方针的指引下,传统评书在批判地继承的基础上,获得新的生命力,成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;新编评书题材大为拓宽,无论革命题材、新编历史题材,还是反映现实生活的题材,都取得突破性进展,受到广泛欢迎。以书馆和广播为主要阵地,评书演出十分活跃。书馆评书方面,当时北京的书馆尚有四五十家(“文化大革命”中全部歇业),经常上演传统评书《西汉》《东汉》《隋唐》《说岳》等,上座稳定。1958年3月,评书、鼓书演员主动停演《三侠剑》《雍正剑侠图》《清烈传》《永庆升平》等旧书,开始改编并说唱新书。5月,天桥评书、鼓书演员组成说新唱新书小组,新书目有《飞夺泸定桥》《青化砭》《刘巧团圆》《铁道游击队》等。50年代末60年代初,新评书蓬勃兴起,蔚然成风,北京各书馆上演新评书占全部书目的两至三成,李鑫荃《红岩》《平原枪声》《野火春风斗古城》和朱祯富《急浪丹心》等深受欢迎。广播评书方面,这一时期更是捷报频传,很多经过整理的传统评书和创作的新评书,都通过电波传入千家万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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